摩尔教授在进行反驳时,使用了多少有些类似的论证,他反对任何用不包含善的一组概念来定义“善”的企图,因为这种企图将可能导致人们一直追问符合了这一组概念限定的事物是否为善的。[51]假设有人宣称“为任何人所欲求的就是善的”,但这种主张将遇到以下事实的质难,即:尽管我们知道战争是为某些人所欲求的,我们仍可以怀疑战争是否为善。
我认为,这两种论证都是在说,如果“善”表示某种复合体(正如所有价值的关系理论所主张的那样),那么,我们在明智地使用该词时,就应在头脑中有关于确定事物间明确关系的观念。在我看来,在日常交谈中我们使用该词时,头脑中并没有以上这一种观念,这似乎是一清二楚的。
然而,在此我也不能确定该问题是否已被彻底解决。因为似乎存在下列情况,即:我们寻求一个术语的定义,最后把其中一种说法看作正确的来加以接受。我们把某种定义看作正确的来接受这一事实表明,该术语的确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一个由各要素组成的复合体;然而,我们会在某段时期怀疑该术语是否是可定义的,如果是,那正确的定义又是什么,这一事实实际上却表明,这一由各要素组成的复合体并没有在我们找寻其定义之前或当中清晰地在我们的头脑中呈现。于是,以下的情况似乎是我们无法回避的,这就是,可以用一个模糊地表示某一复杂体的术语来描述事物,而这一复杂体又不甚清晰地在我们头脑中呈现。在原则上,以上此点对于“善”的情况似乎是正确的。在我们的日常用法中,“善”这一术语并没有明晰表示一个复合体,但这并不因此必然意味“善”这一术语是不可定义的,尤其是,不排除该词恰好是表示一种关系的可能性。我想,正确的方法应该是考察所有被设想的似乎是合理的定义。如果它是正确定义的话,情况将是,经过对之作一定程度的考察,我们将能够说:“对,这就是我一直用善来指的东西,虽然我迄今为止仍未清晰地意识到它就是我所意指的那个东西。”相反,如果结果是,我们清楚地感到“这不是我用善来指的那个东西”,那么这个被设想的定义就必须放弃。在我们考察了所有起初看来似乎合理可信的定义后,假如我们在每种情况中皆能找到这一否定性结论,那么我们将非常自信地认为,“善”是不可定义的。所以,不存在任何关于“善”是可被定义的最初假定。因为人们似乎清楚,不存在任何复杂实体,除非首先存在某些简单实体;诚然,在茫茫宇宙中,大千世界如此丰富多彩,人们没有理由认为这些简单实体的数量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