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拉没有从窗口挪开。她的东道主给她提供了本地的衣着——一件土灰色的旧长袍,还用浅蓝色的头巾盖住了她的金发。关键是不要做任何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事。她看到过其他女人驻足观察农田里的工作。因此,她在此处的出现,可能也会被视作只是出于好奇。
那是辆巨大的货运车,它的悬架拼力支撑着铰接的车斗,斗里的货物已堆成了小山一般。司机站在车头透明的驾驶室里,双手放在了操纵杆上,眼睛瞪着正前方。他的双腿叉得很开,身子倚靠着斜支的支撑网,左侧臀部贴住了油门。他是个大个子男人,黝黑的脸庞上满是深深的皱纹,头发也有几缕花白。他的身体是机器的延伸——引导着身后那庞然大物的动作。他经过卢西拉时,朝她瞥了一眼,然后目光又回到了她下方建筑物围成的宽敞的装载区上。
和他的机器合二为一了,她想着,说明人类可以适应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卢西拉感觉这想法里有一种无奈。如果你过分地适应于某种东西,其他方面的能力就会萎缩。我们所做的限制了我们自己。
她将自己想象成了某种大机器的操作员,跟那个货车里的人没什么区别。
大货车重重地从她身边经过,离开了场地,它的司机没有再看她一眼。他已经看过她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再看一次呢?